2008年11月10日星期一

是什麽安慰了我们的童年

今日上午,在老家待产的女友打来电话:“喂,先买些婴幼儿玩具给你即将出世的儿子寄过来,算是你这个干妈的见面礼好了。”  嫣然一乐时,似乎已沉入上世纪时间之河水的属于我们这一代的童年,缓缓浮出水面,迎着太阳升起。在那些贫苦的岁月里,是什么安慰了我们的童年?是什么丰盈了童年那些无知无邪的时光?  流水慢慢,似已久远,却与岁月,亦苦亦甜地藕断丝连。  那个年代,生于乡村的孩子,对于童年的印象,大多都不是明亮的,多少都带着些灰色的云翳。巍巍的大山,隔绝了与外界的通联,没有电话,没有电视,唯一与山外相通的,是一条羊肠小道,来回几百里,没有汽车,只凭腿。别说小孩,就算大人,也是有了重大事情才不得不出山一趟,平日里,便是在大山中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几亩薄田,几分菜圃,几棵果树,是一家全年的依托。五天一次的“赶场”也要翻山越岭,偶有大人“赶场“去卖了自家的菜或者什么果子,换些油盐回来,有疼爱孩子的娘亲舍不得在街上吃了几角钱一碗的“米豆腐”充饥好再翻山越岭的回家,省下那几角钱给翘首盼了一天的孩子买回一小把糖,那是孩子最幸福的盛宴,仿佛宝贝似的,藏在被子里,枕头下,谗了掏出一粒来,咬上半粒,含在口中,慢慢允吸,以为那甜,怕是天底下最不能比的味道了吧?  有脑瓜活络的父亲,农闲时,走乡串寨收些破铜烂铁,旧塑料什么的,担到山外去卖,再拣些日用品回来换物换钱。来来回回的经过里,心细的父亲兴许会给家中的小囡扯回来一尺红头绳,得意得扎在头上,那已不再是红头绳了,而是父爱的骄傲。  而今偶上公园,总爱在那各式的游戏旁流连,也会和孩子们耍上一回:碰碰车,水球,小火车,或者坐在十二生肖的上和孩子们一起转圈,上上下下的颠簸着,忘乎所以地笑,下来之后离开会恋恋不舍地回望了又回望。如同,回望童年里那些自得其乐的属于那个年代的游戏。电动汽车,遥控飞机,那是几乎听都没有听说过的,陪伴我们的,是那些自创的游戏。  在地上画下方格子,捡了小瓦片,两人一组或一人一次地“跳房子”;把破碗的厚底座敲碎,再磨成大小均匀的“籽”,玩“拣籽”;唱着“一,二,三,四,五,六,七,马兰开花二十一……”跳皮筋;从小河里寻来光滑圆润的卵石用钉子钻了眼穿成串,那是天然的“玉石”项链或者手链。晚饭后的时光,是乡下孩子最开心的,日头早已落了西山,大人们停下了一天的活计,在谁家的院子里聚了堆的东家长西见短:谁家的猪长得好,谁家的爷们有脑瓜……房前屋后,便成了孩子们的乐园,玩着“躲猫猫”的游戏,柴草堆里,犄角旮旯都成了我们的藏身之所。不知谁把码得整整齐齐的柴草堆弄倒了,顶多引来一声假意的呵斥;那时候,黑黑的柴草堆,一个人或站或蹲地藏在里面,并不觉得可怕,也不怕大人吓唬说里面有“鬼”呢,大约,“鬼”是心里有才有的。玩“过家家”,没有花裙子吗?那好办,扯了床单围在身上,甩甩袖子,拧拧腰身,倒也如戏里的美娘子般婀娜多姿。没有布娃娃吗?那好办,抱了枕头过来,你做爸爸我当妈,一片浪籍之后,免不了大人上工回家后的一顿皮肉之苦。不过,过了今晚,眼泪早干了,明天早早就忘了前日晚间挨的巴掌,照旧,被单枕头,爸爸妈妈。  没有公园可以转,没有游泳池可以耍,那广阔的田野不是吗?那绕村绕寨的河流不是吗?下河摸鱼捉虾可算是最为得意的本事。拣了石头,在河的水深处,围成一个V型,然后在V型的底部放一个竹编的簸箕,专等傻鱼儿自己送上门来。拿了回家去,让妈妈煎了炒了炸了,不知道,是不是比得过而今的麦当劳肯德鸡?  河边的青葡萄,没等成熟早早就没了踪影,河里的那块大石头,已经被我们“抢碉堡”磨平了尖锐没有了昔日风云。那横卧水中的大水牛,快起来,让我们骑着乘了晚霞归…….  曼阳轻泻,微笑流溢于脸宠。年代虽是贫苦,依旧有孩子的天堂。那些自编自创的童年游戏,是贫苦的云翳里清亮的恒星,在渐渐成长的岁月,成为繁华尘世中经久的纯真无邪地沉淀,安慰了我们的童年,也点亮了长大后的喧嚣里那盏安宁平和的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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